妖聞館

她活潑耀眼的微笑，始終盤旋在他心中久久無法遺忘。

幾年了，從她去世後到現在已經不曉得過了幾年，蒼紫看著手上拿的照片上笑得燦爛的少女有種懷念的感覺。

懷念的思念始終挾帶著罪惡感，假如當初他愛上的是她不是另一個女人，或許就不會發生那件遺憾的事了。但是感情的事誰也無法預料，誰會料想得到當時的他竟然會愛上高荷惠而不是卷町操，選擇那個曾經被他因為任務監禁的女人而不是那個癡癡等待他愛情降臨的少女。

所有人大失所望，原本偷偷策劃等蒼紫向小操求婚就要舉行隆重婚禮的計劃就這樣泡湯了，而且新郎還愛上別人……

不過這是蒼紫的選擇，大家也只好笑著祝福他們，唯獨一個人從此之後臉上不再出現燦爛的笑容。

小操總是默默地躲在他們身後看著甜蜜的兩個人，這樣的幸福原本應該是屬於她的才對，卻忽然被小惠搶走了。即使大家都勸她接受事實日子會比較好過，但是她仍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她把自己逼得精神太過緊繃，造成她時常處於恍神狀態連自己走到哪裡都不自知，翁老看事態嚴重只能捨不得的將寶貝孫女送到醫院去接受治療。

當翁老告訴小操這個決定她對此沒有意見，快速的收拾好行李獨自往醫院去不讓任何人陪同，她只希望不要讓其他人包括劍心、小薰、蒼紫、小惠知道她的下落，所有人都要保守秘密。

翁老點頭答應，小操這才露出她許久未見的甜美笑容。他不知道小操這一出門往後就再也沒回到葵屋，如果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說什麼翁老都絕對不會讓她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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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小惠在一起之後，不到一年他們就決定結婚，並且跟隨愛妻回到她的故鄉－會津。

蒼紫剛來到會津很快就適應環境，但是有的時候他會很想念在京都葵屋的人們，以及那個對她抱有深深歉意的女孩。每次一想到小操，蒼紫的心就忍不住感到抽痛，這是他來到會津才有的後遺症。

他認為既然跟對方結婚就不該有所隱瞞，所以這件事他對小惠沒有隱瞞，她告訴他或許這是對小操感到罪惡才會產生的心病，只要隨著時間消逝自然就會痊癒。

是嗎？這樣他寧可一輩子背負罪惡，好讓下輩子轉世的自己記住這個痛，下輩子再來補償小操吧！

小惠看蒼紫若有所思的樣子明白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不說破只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偶爾用眼角瞄一下蒼紫的表情。然而蒼紫仍然是那一號表情臉上面無表情，即使他和她結婚之後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多大變化，原以為他們在一起之後蒼紫應該會很快樂臉上出現笑容或是微笑，可是他始終沒有變化。

該不會他真正愛的是小操吧！？當蒼紫決定和自己在一起時，並沒有發現其實自己愛錯人了，對她而言只是一時著迷罷了？如果真是這樣她該讓蒼紫回去找小操嗎？她能忍受失去蒼紫的痛苦嗎？

她現在的心情很混亂，連讓手上的藥品流出紗布掉下都沒有感覺，沉浸在天人交錯的煩惱中。

等蒼紫回神時才發現妻子正在發呆，趕緊出聲提醒怕藥品會傷了她。

「小惠！」

「啊？」被蒼紫的聲音叫醒，小惠剛回神不曉得自己做了什麼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蒼紫。

「妳在想什麼事想得那麼入迷，連手上的藥都流光了都不知道。」他用手比著小惠手上的藥，她低頭一看藥水真的流光在地上形成一個小水澤。「下次要注意點，如果是腐蝕性或強酸強鹼性的藥物就不好了。」

「嗯……」被蒼紫嚴厲口氣說的抬不起頭的小惠，只能一直低著頭看地上，她怕會看見蒼紫眼中帶有嫌棄。如果現在換成是小操的話，蒼紫只會拍拍她的頭柔聲安慰吧！而不會對她用這種口氣說話。

見她像隻小動物般可憐的表情，蒼紫明白自己剛才過於嚴厲的語氣傷到她了，將她摟進懷裡安慰說：「對不起，我太兇了。但是請妳明白，我只是不希望看見妳受傷，所以才會這麼兇。」

「我沒事的，我明白你關心我，是我恍神是我的錯，你用不著道歉。」

「我會補償妳的。」

聽到這句話小惠像是被雷打中般反應激烈，她抓住蒼紫的衣領瘋狂喊道：「你是不是要回去京都找小操不要我了，你怎麼能狠心拋下我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呢！小操只是上任頭目交給你的燙手山芋，你對她已經夠好了，現在好不容易丟掉她這個麻煩，你跟我平靜的生活在會津不好嗎？為什麼要讓小操擋在你我之間呢？我們兩個已經是夫妻了呀……你不能這樣對我……」

說到後面小惠聲音哽咽忍不住淚流滿面，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激動哭出淚來跪倒在地，為了她的丈夫為了她的愛情，她寧可拋棄身為女人該有的矜持也想把心愛的男人留在身邊。

蒼紫搞不懂小惠為什麼會突然扯到小操，他從頭到尾都不曾提起她呀！「小惠妳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並沒有要離開妳回去京都，我們在這兒好好的不是嗎？可是我無法接受妳說小操是個麻煩，小操雖然是上任頭目交給我的，可是她對我來說也是無可取代的家人就跟妳一樣，我對於照顧她並不覺得麻煩。」

「四乃森蒼紫，你是真不懂還是假裝不懂，聰明一世的你原來在感情世界是無知的。」小惠為自己和小操感到悲哀，她們怎麼會愛上這種笨蛋呢！還為了他把自己的心弄得傷痕累累。

「小惠妳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妳說的話我都聽不懂？」眼前的妻子此時就像個陌生人，他已經搞不懂她在想什麼，甚至在說什麼東不懂了。

小惠冷冷地看著他說：「我要和你離婚，你愛的不是我是卷町操才對。」

「……我選了妳，不是她。」

「你問問自己的心吧！它不是告訴你選錯人了，否則為什麼你會心痛呢？它痛，是因為它想要愛的是另一個女孩，而不是一時迷惑之下選擇的我。你只是想假裝不愛她，選了我當代替品罷了，為了我們彼此都好，我選擇決定放你自由。我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害了那個一直等著你的女孩。」小惠將臉上的淚水擦乾，振作的站起身來，表情認真的與蒼紫眼神平視。

聽見小惠說的這些話，不免讓蒼紫捫心自問自己到底愛的是誰，想不出答案最後三人都將受傷。

小惠疲憊的坐在椅子上盯著蒼紫看，沒想到他們的夫妻情緣這麼短，不過至少在這些日子裡留下許多美好回憶就足夠了，回憶總是最美的。

「假如我真的愛的不是妳，妳會怎麼樣？」他大概明白自己內心到底愛的是誰了，但是他還是很擔心小惠。

「還是之前那句話放你走。」他會問這句話就代表他在擔心自己，小惠明白這是他的溫柔對他微笑著說：「別再讓小操難過了，她是個很好的女孩，況且你已經虧欠她一次了，好好對她。」

「嗯，我會的。」蒼紫在小惠額頭上留下一個感謝的吻，感激她讓自己知道真愛是誰，也感謝她這段時間陪伴自己給了他不少回憶。

這天晚上兩個人第一次分房睡，也是夫妻緣盡的一天。

隔了不久，等蒼紫跟小惠辦完離婚之後，他回到了有著家人與她的故鄉－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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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葵屋他就發現氣氛不對勁，屋子裡陷入一片慘淡所有人都沒有精神的做著自己份內的事。

最先發現蒼紫回來的是阿增，阿增激動的要他趕緊去翁老的房間見他，蒼紫第一次毫無形象的在走廊上奔跑。

來到翁老的房前，「翁老，我是蒼紫。」

「蒼紫啊……進來吧………」翁老的聲音沒有昔日的活力，蒼紫的手顫抖著打開房門。

他睜大雙眼一瞧，躺在床上的真的是御庭番眾的翁老嗎？此時的他像風中殘燭的老人，只要風一吹生命之火就輕易的熄滅。究竟在他不在的這段期間內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回來所有事情都變了。

「蒼紫沒想到在我生命的最後還見得到你，這也算是臨終的安慰吧！」

「翁老別這麼說。」究竟發生什麼事讓這個活潑的老人突然一瞬間老化呢？「你至少還可以多活好幾年，說不定還可以看見小操結婚生子，甚至能活到看見你曾孫女長大呢！」

「呵～那我不就變成妖怪了嗎？」翁老懷念的說著：「曾孫女是一定看不見，我無所謂，因為人遲早都是要死的。可惜的是我永遠看不見小操那孩子出嫁，不能將她的手托付給我信任的人讓他們牽手一生，這才是讓我遺憾終生的遺願。」

「翁老，我一定會永遠照顧好小操的。」他跟翁老以及死去的上任頭目發誓，一定會好好照顧小操一生一世的。

悲傷的看一眼蒼紫，翁老搖搖頭說：「來不及了蒼紫，你回來慢了。」

「為……為什麼……你要這麼說呢？」蒼紫顫抖著聲音問，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害怕別人的回答。

接下來翁老的話讓他頓時崩潰，痛苦的跪在地上直喊對不起。

「那ㄚ頭去醫院之後，在她失蹤的地方有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骸，全身被野獸咬得不堪入目。證實她身份的是當天穿的衣物以及小包裹，裡面都是她的寶物不可能丟下的。」

「裡面裝的是一顆紙球，你應該明白吧！蒼紫。」

「一次錯過，說不定就是永遠的錯過了……」老人沒了聲音，連同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一併停止。

是的，一旦錯過就再也無法得到。這是蒼紫在翁老以及小操死後得到的感觸。